温书梨最喜欢吃中餐, 但不嗜辣。
可林芷情与她截然相反,作为南方人,无辣不欢, 女儿经不住诱惑,时常会夹几筷子尝尝味道, 通俗点来说, 就是又菜又爱。
辣意贯穿喉咙, 泛出既绵密又火辣的痒,呛得温书梨直咳嗽。她的皮肤白到透光,牛奶一般,稍微刺激一下就会变得绯红, 像是染满半边天际的日落黄昏。
半瓶矿泉水下肚, 不适感才稍稍缓和几分。
林芷情伸手拭去她的眼泪, “梨梨,不能吃辣就别吃了,瞧这耳朵脸颊红的。”
她还在喝水, 幽深清泉湮灭磨人烈火, 终于说出话:“嗯嗯,下次坚决不会了。”
这个下次,她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做到。
到了学校,温书梨开门下车,女人按下车窗按钮, 看到少女笑着和她挥手再见, 突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呢?
正不正确?她没有确切答案。
目送汽车远去, 温书梨收回目光, 转身走向五中大门。
手机显示六点半, 恰巧晚饭饭间。
彼时校园内嘈杂声四起,漫无目的交织融合,辨别不出别人口中的咬字。
校园外倒是安静,未赶上下班的晚高峰,车流少,哪怕是小流浪猫因害怕畏惧人类钻进茂盛草丛的簌簌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抬脚,向前走,东边倏然传来一阵短暂的闷哼:“哎呦——”
接着是抱怨:“我就不信小爷进不去了,区区两米围墙,看不起谁呢。”
温书梨步子一顿,意识判断最先的结果。
这人要爬墙入校,迟到?或者没请假出去外出觅食?
都有可能。
但翻墙如果被抓到大概率会背上处分,而且今天周一,任福国“游行示威”频率极高的日子,运气不好说不定会撞枪/口上,那就惨了。
上次她翻墙错开周一,没人发现,侥幸逃过一劫。
提醒一下他比较好。
没走几步,温书梨便看清男生的模样,黑瞳,鹰眼,头发剪得很短,冒出青茬。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校霸”、“混混”等带有贬义的修饰词。
他穿的不是五中的白灰色校服,而是青挽三中的黑红色,左端印着该校的专属校徽。
青挽三中的校服很好认,她初中在这个学校上过,初中生是黑蓝,高中生是黑红,相差挺大。
男生好像脚滑摔在地面上,五官皱在一起,继而揉了揉大腿,怕自己大声怒吼会招来学校保安,只能无声张大嘴巴:“操,这墙比三中的还难爬。”
没有声音,温书梨不知晓他说的一字一句,从口型中辨认,好像有脏字。
见怪不怪,一种发泄方式而已。
他一抬头,发现眼前多了一位漂亮的女孩子,下意识叫出她的名字,“温书梨?”
事情发展奇怪,少女不忍微微蹙眉,语气略显讶然:“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条件反射,男生下意识拍了下嘴,恨自己嘴太快,呵呵干笑两声:“哈哈,我们是校友,你初中不是青挽三中的吗?自然而然就认识你了。”
温书梨对这位男生的印象模糊淡去,可以说完全的陌生人。
初中校友的话,那应该知道自己在几班,结合他身上的三中校服,这个理由说得过去。
男生“来路不明”,鬼鬼祟祟翻墙未遂,温书梨不得不保持警惕心。
只见他站起身,一边拍拍身上的尘土,一边介绍自己:“温同学,我叫盛柳,你可能不认识我。”
温书梨心说:我确实不认识你。
“厌你应该认识吧,高二十班的沈厌,我是他死党,同小区。”盛柳扯了扯唇,毫不避讳道:“他成绩好,这次期中考试全市联考,几个学校都用同一张试卷,我特地溜出来找他要试卷改错题,喏,看到了吗?十几张试卷都在书包里面。”
说着,盛柳拉开书包拉链,果然是一整沓厚厚的试卷。
扫了一眼,红叉居多。
“你怎么证明你真的认识沈厌?”温书梨问。
虽然对方极力“证明”,理由还不算太充分,毕竟这年头撒谎的人一抓一大把,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