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千里墓碑,一袭白雪 尘劫泛起涟漪,远处山峦驻守原地,目视那风雪的妩媚。
有一袭青衣动身,自然,也再没有所谓的变故发生。
南域势力四十七,每一尊大势力都是集日月之精华,收千古之造化凝结而成的庞大巨.物,万年来如小珠落玉盘般散落南域各大区域,其中北境便坐落有十大势力,而中土三国中扎根于北境的星宿宫号称“北斗星辰之主”,取天象为“北斗”,其之宿主国便就是北宸。
北宸是中土三国中最迟立国,却是最早号称帝国的政权势力,在中土三国中的排序极为得平稳,名列第二,首尾看中郢与西曌两国的气运发挥,这般情况的发生便来自于北疆的稍显恶劣的地域环境,它使得北宸的底子不如其它两国,再有其它的权衡、妥协让得北国发展较为困难,不过旦夕祸福,因为这些条款的劣势北宸却也获得了双圣的补贴,渐渐得平稳了自身的中庸之道,境内太平,国泰民安,这些特点也成为了北国的固有优势,加之其对于地域的划分设定使得自身收拢了一批忠于此地格局的生灵,算是变相得稳固了基础,形成了独特的风气,更是传出了“隐居南域,北境三分”的言语。
除却这些特点以外北宸还是高端综合战力最为顶尖的存在,不论国体其之麾下便就聚集了七袭南域大势力,这般存在不仅是在中土,便就是在南域也都是魁首的存在,尽管这只是用交易维系而成的气运共同体,但北宸的魅力亦是无法小视,叫南域的各方势力沉默深思。
除却所属势力以外北宸还是拥有附属国家最多的大帝国,北境的政权体系十分之四都与它有关,更是有三分直接并入其之国土,如今北境与南天境接壤的区域空间全都归属于北宸境内。
此刻临近秋末,北境气候转冷,宣武又是匆忙地落了一场大雪,与去年的来势一般,不知在焦急着什么任务,行动间失了礼仪,不曾尽兴。
风雪凌乱,金銮山崖壁旁一青衣女子独立,伸出手观摩着手中的薄雪,晶莹,渡了一层圣洁的光辉,好似那凝结而成的北地之光,如蓝白色温玉,静静端详,八方景致浮现,灵动装扮。
出关了;少年望着远处的苍茫云海,随着周身落雪停滞,一身青衣翩然而去。
动身了,那青衣一动十万里,自万里十五的正月之后她便在此间崖壁上存在到了现在,不论白昼黑夜,身影不曾寸移,衣袂缥缈云雾弥漫,于她落尘以来八方的部众便只能远远地观望,接近不得,远离不得,长衣静默地从小寒一直到入秋,一片枯枝败叶,她仍在那里,不知在等待着谁,也不知能否等得到,如今冬雪初现,却又瞬息远行,窥伺不得风华倒影。
孤月高悬,群星避讳,南天境半空华服少年滞留身躯,隐于云层之后朝那青衣少女悸动一笑,嘴角淌着血,烧出一圈炽热的火焰;少年苦涩,无可奈何,总是无法正视她,每次窥伺灵魂深处都会翻涌出一阵滚烫的欲望,无法遏制,那是刻入骨髓的占有欲,伴随着近乎病态的爱意。
青衣袖,无极殿下身旁的七位之一。
华服气弱,闭眸调息。无极长公主身侧明面上有三位绝色,实则是七位,分别是“胭脂眸”、“青衣袖”、“点朱唇”、“凝脂玉”、“墨青丝”、“冷红妆”,此外还有那位不知深浅的“风紫陌”。
除却那位不曾被至尊寻得存在气息的“风紫陌”,其余六位因由自己刺杀的动作都曾得到过一缕照面,她们不仅术法通天,容貌更是惊艳,便是如它们这般行走于黑夜中的杀手对这六位绝色扈从都会动心,但自他刺杀至身陨结束,其余五位绝色他俱都忍住了,却在最后这一次袭杀时死在了名号最为清淡的宇文念珠手上。
他一直觉得胭脂眸的魅惑所属天下第一,但见过青衣袖,那一身性感装束再无法泛起涟漪,此次他回来的唯一执念便是见她一面。
青衣袖,宇文念珠!
苦熬数十年,为了她他从底层爬起,用尸骸堆砌起从前的巅峰,为此彼岸都沦为了他变强的工具。
但在这一刻,什么大道,什么掌轮生灭都将变得可笑,只有少女那清冷的身影立于不动岩,立于秋夜,也立于他的双眼、心田;从未有过这般存在,让他无法自拔地沦陷,叫他心甘情愿地迷失,可笑世者都称无极殿下为亘古第一绝色,殊不知她身边的这六位扈从一位比一位惊艳,在他的意识中如这般女子自出生之际便受大道庇护,为何会去做小小帝国公主的扈从?
他不明白,生死拼搏到现在,站在她的对面自己却如那时一般不敢稍有动弹。
她美得很是诱惑,但也太美了些,美得他有邪念都不敢轻举妄动。
风一吹,他已然落败,一败涂地,再无崛起的契机。
少年颓然苦笑,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没有接手刺杀无极长公主的任务,叫那“世间最美”停留在自己所不以为然的位置,让他再继续以“红粉骷髅”,“不过如此”去面对世间女子,而不是遇见这位扎根心底的世间绝色,让她去掌握自己的命脉,成为自己梦魇中的致命弱点。
少年啼血,退后一步台阶,鲜血淋漓成一滩干涸的污渍,他输了,他服输了;梦魇前那一袭青衣亲手斩断了己的性命,如今再生她又化作了自己的心魔,斩了自己通往造化的大道。
对此他却只能沉默,久久无语。
华服少年黯然,转身离去,对面不动岩上的青衣少女却是戒备地睁开了那飘起霜雪的清水秋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冷漠的身子化作了一汪春水,失去了劲气。
落后他一筹;
又变强了。
想着她收回心神,无神观望,担忧地凝视天际地平线处若隐浮现的南天境,在那山脚位置有一辆白色车马,其中绝代四席。
但愿……别出事。
……
……
寒露,天寒水冷,惨淡稀薄的湖水上凝结了些许幻灭的流冰,车马疾驰而过水滴飞溅,漫天雪花。
车马速度很快,七匹白马身形如梭洞穿严寒,形成强大的劲风将一切阻碍搅碎成渣,至若这朴素、淡雅的车马内安放着的则是一尊年幼的花袍孩童,此刻他怀中正抱有一根木质长棍,目光呆滞,身形迟缓,呆坐在席位之上浑噩沉郁,不敢去窥伺身侧那衣着清冷的少女,胡思乱想着,天旋地转。
他醒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得,但是回想起早上的场景他却觉得有些耻辱,自己在天南村养病十年,不说情感,便是那孤高清傲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一道小小的心灵控制,
仅此而已;
自己竟然毫无抵抗能力。
轩禅思索着,嘲讽一笑,有些着魔,欲哭无泪,愧疚,悔恨,懊恼……全都化作了一腔愤懑的怒火。
他开始怀疑自己,十年间自己到底有没有把这里当做家,他反复地思索,自己是少年还是孩童,他反复地证明,自己到底有没有登仙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