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合谋 这是一份潜伏人员的名单，上面有三十名散妖的名字。他们大多数是大妖，个别是妖王，全是散妖中的精英。这些人似乎潜伏在猎妖师的核心地界白银祖庭，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也不知道，这份名单是怎么从大瑶山内部泄露出去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散妖内部出现了叛徒，而且该叛徒的级别相当高。

为了从杜钻的嘴里撬开更多的秘密，我们试用了很多审问犯人的方法，甚至是笑刑。

所谓的笑刑，就是把犯人的下肢枷起来，在其脚底板涂抹上盐巴或者蜂蜜，让几十头山羊排队，来尽情舔拭犯人脚底板，使其奇痒难耐，促发钻心般的狂笑，挤压肺部空气，直至犯人呼吸困难而昏厥，甚至导致传说中的“笑死”。

尽管杜钻笑得死去活来，几乎癫狂，但我们得到的口供还是不清不楚。合着这哥仨只是送信的，两边的接头人具体是谁都不知道。

几乎可以肯定的情报信息，主要有两点：一、他们把这份名单卖给了青琼城四位副城主当中的一位，二、散妖内部的神秘叛徒，极有可能来自妖侠联盟。

妖侠联盟是散妖世界里，最庞大最重要的组织，他们以匡济天下苍生为己任，谋求散妖、天师、猎妖师和籍妖等各族之间的和平共处之道。

战乱年代，他们是威武文明之师，化解干戈，平息战乱；和平时期，他们则是和平章法的忠实守护者。

妖侠联盟战力强大，他们上一代领袖，是天妖毓流光，麾下有三十六妖王，威势滔天。二十多年前颁布的和平章法，是天妖毓流光和天师至尊，在这青琼城谈定的。

如果连妖侠联盟内部都出现叛徒，那么脆弱的和平，也许终将被再次粉碎，战争之火势必死灰复燃。想到这里，我手心直冒冷汗。我是在和平年代长大的，根本不知道战争有多残酷。

从杜钻口中得知，这份名单，是他偷偷誊抄的副本。他本人太烂赌，所以想将这副本再交易给另外一位副城主猎妖师，以换取更多的银两，没想到被屃月团先翻了旧账。

要了解青琼城的情况，我自然想到了二头品猎妖师余梦欢。

第二天，我早早地来到城南最有名的酒楼——云荷楼，在二楼挑了个靠窗的雅座，叫了一桌菜，当然都是余梦欢喜欢吃的。我知道，这老余定会在这个时辰，在云荷楼下路过：他在城防官手下做护卫，这一片归他管。

果然，我探出窗外一看，这货哼着不入流的小曲，腰带上别着一把小短剑，远远走来。我稍使妖力，掷出一枚冰针，朝他刺去。

他侧身闪过冰针，没曾想，冰针撞到他身后不远的一处铜器上，反弹回来刺向他的屁股，他两指一夹，把冰针夹在指中。这货抬眼一笑，把冰刺当牙签使，叼在嘴边。

“大清早的，就放飞针扎我屁股，…我得吃点好的，补补。”余梦欢直接上楼，坐下便吃。

“诶，注意你的言辞，今天，咱不聊屁股的事。”

“稻花香脆荷叶鱼，云中甘露桂花糕，红烧九品芝麻牛柳，还有这嘎啦油爆炒臭鸡蛋，都是我的最爱，啥事，说吧。”老余吃得筷不离手。

“来一碗，竹叶青加冰？”我自顾调酒。

“酒调得不错，诶，还真有大事呀？”余梦欢停筷，看着我。

“是有这么一档子事，估计我又要除掉一个人，不除掉他，我大哥可能有危险。”我把一碗冒着寒气的竹叶青加冰推到他跟前。

“谁啊。”

“兴许，是这青琼城四大副城主之一。”我故意提高了嗓门，看看他的反应。

果然，余梦欢一哆嗦，连忙示意我小声点。

“你疯了？你这是犯上，再说了，这种大逆不道、丧尽天良的屁话，就是要说，也得关着灯，摸黑说呀。到底是哪位副城主？”余梦欢小声地试探着我。

“我不喜欢说黑话。”

“哼，你喜欢下黑手。”余梦欢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

“我问你，你觉得我跟，跟那四个副城主比，怎么样？”我压低声音道。

“明着来，肯定不行，实力相差太多，下黑手嘛，得分情况，人家实力，不是摆在那嘛。四个副城主，两个五头品，两个四头品，城主更不用说了，六头品。在这青琼地界，这五人，那可是最顶尖的高手了。怎的？他们其中一人真得罪你了？”这老余喝了一口酒，胡咧咧说了一通。

“我听说，你们猎妖师内部，就是贵族之间，也是面和心不和？有这事嘛？”

“有啊，这是公开的秘密啊，真骨贵族不服圣骨贵族。而我们这些平民猎妖师呢，平日里被贵族老爷们欺压得跟狗似的。诶，你还没回我话呢，你到底要弄谁啊？”余梦欢还是想知道我的真实想法。

我把潜伏名单的事情，透露给他，当然，是有选择的透露，妖侠联盟出内奸的事，我没说。

说实话，除了亲人，我不太敢相信别人，至少不完全信任。这老余，是我比较信任的一个，算是个例外。所以我打算让余梦欢，帮我调查到底是哪个副城主收买了潜伏名单。

“嗯，我寻思着，这名单卷轴应该还在那位城主的手里，因为下个月初，白银祖庭会派上差大人来青琼巡视。到时候，那人把名单献上去，就是大功一件。现在距离上差到来，还有十天，那人定会把这名单保管得好好的，这可真是奇货可居啊。”余梦欢分析道。

“你们猎妖师，还讲究这套官僚的东西。”

“必须的，这里面门道多着呢，这些贵族老爷，心里那个弯弯绕，小九九，多了去了。为了在上差面前好好表现，他不在乎多等十天八天的。把功劳献给了上司，表了忠心，那前途就大有指望了。”

“咳，老余，这次，只要能查出名单所在，兄弟我定会厚礼相谢。”

“这次呢，我不打算要你一分一毫，真的，只要你也能帮我做一件事就成。”余梦欢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出了他的条件。

“说。”我有些好奇，这贪财的人，突然不要钱了，这太阳还真打西边出来了。

“我帮你查到名单卷轴，并协助你把它偷回来，是不是能救你大哥？”

“是。”

“那我也让你帮忙救一个人。”

“谁？”

“她就是我小师叔，杜凝眉。”

“就是上次在龟园别院，你说要帮她置办宅子的小师叔？还是个女的，杜凝眉，嗯，好名字。”我心头一震，寻思着，这愣头愣脑的老余，竟也有这等福分，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她是个三头品猎妖师，虽辈份上是我小师叔，但实际上，我俩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好朋友。十天后，她会跟随上差大人的使团来到青琼。…她是来这里成亲的。”余梦欢说成亲二字的时候，喉咙有些沙哑的。

“跟别人成亲？”我大概明白了原委：女友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是，是做青琼城城主六头品真骨贵族高天震的第十三房小妾。”

“你想咋整？在她们成亲之前，做掉高天震？”我狐疑地看着他。

“你和我，还有小师叔。我们仨人一起干掉高天震，只要能做掉他，小师叔就自由了，我连宅子都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