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瞧着云宛央还在大吃特吃的模样有些发愁,她家小姐开心的时候喜欢吃、不开心的时候也喜欢吃。
平日在园子里吃一些也就罢了,现在要去城外的庄子,若是半路吃坏了肚子或是吃撑了,想找个大夫都没地儿。
云宛央心里明白,她现在不喜不怒,只是紧张而已。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亲自去庄子探查过,但是跟在祖母身边的那几年,耳边也时常飘过一些风声。
说是庄子里的管事仗着自己执掌一方,对待下人多为跋扈,对待主家却又是极尽献媚。这样的管事在外面做的时间久了,十分的精明。如果主家对庄子的事务不是很熟悉,也是很容易被蒙骗的。
云宛央现在有些后悔,她此番前来最应该带着的是张伯,可她却偏偏忘了这茬。
这可怎么办?
云宛央放下手中的果匣子,靠在车璧山发愁。
水秀瞧着她的神色知她心里有事,也不敢轻易打扰,可见她这个姿势保持了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可是有烦心事?”
云宛央将心里藏着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水秀转了转眼珠子,挑起车帘向外看了一圈,随后冲着她说道:“您往常不是说,羽伶和羽飞是孟楼培养之人,而孟楼培养出来的人都各有本事吗?或许,他们略懂庄子上的事务,也说不定啊。”
云宛央噌地坐了起来,顿时来了精神,冲着车外喊道:“羽伶、羽飞,你二人可有熟悉庄子事务的?”
俩人骑马在马车两侧护着,听着云宛央这么一问,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羽伶答道:“少夫人,我们二人对庄子上的事务和查看账务都略知一二。”
云宛央顿时欢呼雀跃了起来,这一路上的担心终于松了口气。
“一会儿到了庄子之后,这些事务就交给你们了。”云宛央终于将心里的这个大包袱甩了出去,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起来,连带着刚刚吃撑的这件事也有些反应了,“那个……马车先停一下……我吃的有些撑,想下去走一走。”
云宛央和水秀一直在路上走着,待一行人到庄子时,已经是傍晚了。
庄子那边早已经得到了主家派人过去查看的消息,从晌午就一直派人在门口守着,一直未见到人,还以为是不来了呢。却没想到,临近傍晚时,才看到一行人从官道上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奴才姓吴,是庄子的管事。在此特迎少夫人,少夫人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又累又饿,不如先用饭吧。”
云宛央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番。
因着是夜里,四周的精致也看不真切。
但是院门口挂着一排的红灯笼,很是气派又好看。
云宛央看向说话之人,五十岁左右模样,身形略瘦,一张精明能干的脸面,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处处透着精光。
他的身后站着三排人,男男女女都有,各个年纪的都有。衣着朴实、干净,脸上都是欢喜的神情。见着云宛央朝他们望去,便齐齐地低头行礼,“见过少夫人。”
云宛央笑了笑,看向管事的问道:“吴管事,这些人是……”
吴管事侧了侧身,指向身后的那些人,介绍道:“这些都是庄子里的下人,负责庄子里的所有的事情。至于那些佃户们……白日里原本也都在这儿候着的,我瞧着天黑了,以为少夫人不会来了,所以让他们回去了。”
云宛央笑着点了点头,是她路上吃多了要消食,所以才将时间拉长了许多。现在又是傍晚,谁家不都得回去做饭啊,哪儿能一直在这里等着。
云宛央径直朝里走去,吴管事在身后带路,顺势吩咐一旁的人准备饭菜。
云宛央刚将那些点心消化干净,一听到要吃饭,立刻摆起手来,“吴管事,我现在还不饿,也不想吃饭。不如先把那些账本拿来吧,我先瞧瞧。”
吴管事冲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云宛央将他的小神情都看在了眼里,但她也不担心对方会耍花招,毕竟自己身边都是高手,还能怕几个粗使下人?
吴管事将云宛央等人带到了一处干净的院落,刚刚坐稳,之前走的那人便捧着一摞子的账本走了进来,方才了厅子里的桌上,“少夫人,近期的账目都在这里。”
羽伶和羽飞上前简单地翻阅了一下账本,确认了一下日期,方才说道:“账本先放这儿吧,待少夫人查阅完毕,再传唤你们。”
吴管事见状也不敢造次,只得点了头,随即离去。
待他们一走,羽飞将房门关上,这才同羽伶细细地看起账本。
青风在门外守候,水秀在房中照顾着云宛央,院子里静悄悄的。
吴管事等人在院外不远处偷偷观察着。
“管事,我瞧着少夫人年纪不大,她会看账本吗?”
“是啊,我之前可是听说她在云府时费横跋扈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些东西?”
“我瞧着啊,他们就是故意弄得神秘兮兮的,让我们紧张,其实啊,什么都查不出来。”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吴管事冷哼道:“咱们交上去的账本都是事先处理好的,凭她是谁,还能看出这里的弯弯绕?”
吴管事抖了抖衣衫,“走吧,咱们先回去吧。”